戴纓出了上房后,馮老夫人嘗過那些菜色,點了點頭,這才叫丫鬟添飯。
大小周氏見了,心道,想來這菜燒得確實不錯,老夫人最近胃口不好,拈幾筷子菜就罷了筷,更別提添飯。
“這位女店家也是有趣?!毙≈苁险f道。
馮母叫她二人跟著吃些,問道:“怎么有趣?”
小周氏凈了手,親自替馮母添湯,說道:“這位戴娘子說是掌著一家小食肆,卻口舌夯拙,形容木訥,看著不是伶俐之人?!?
“我瞧著也是,咱們讓她說道說道菜色,這要放到旁人身上,還不巴巴捧著雙手接住,她卻推開?!贝笾苁嫌值溃敖兴献劳媾埔彩?,她卻說不會,太無趣了些?!?
馮母聽后,嘆息搖頭:“是有些呆愣,卻也是個可憐人……”
……
彼邊,馮牧之見戴纓走到角門處,回身看向他,等他上前,于是闊步云飛地走到她面前,面上帶著笑。
“你們在門外候著我?!贝骼t對歸雁吩咐道。
馮牧之見了,想她應有話說,于是叫周邊的下人退開。
“怎么了?”馮牧之問道。
戴纓想了想,她不太確定,覺著馮牧之待她的態(tài)度有些不同,只是對方未挑明,她便不好深究。
“今日承蒙老夫人喜愛,賞賜豐厚,妾身感激不盡,也多謝院首成全?!贝骼t說著,欠身施了一禮。
馮牧之趕緊側過身,并不受她的禮,說道:“娘子重了,你們能來,解我之憂,該我道謝才是,萬勿如此客氣?!?
戴纓靜在那里,并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,馮牧之料想她還有話說。
“不必有所顧慮,有話但講無妨?!?
戴纓開口道:“妾身那食肆乃小本買賣,店中人手不多,只我們幾個,阿左明面是我家伙計,實則同自家人無異,天不亮就要往菜市買新鮮食材,直到黃昏才得以歇息,前前后后忙碌一日,我不想他太累,所以……”
馮牧之到她店中為客,開店做生意,沒有不歡迎的,若他有別的什么想法,她得盡早給他掐斷了,希望他能聽懂。
馮牧之呆了一下,轉而笑道:“是我疏忽了,忘了這一點,叫你為難。”接著又道,“不如這樣,若是我家老夫人想吃你家菜食了,我去你那打包帶走,或是另買些下飯小菜,這樣可行?就像我那學生徐昆一樣。”
戴纓見他如此好說話,再觀其神情坦蕩,暗忖自己多慮了,也是,人家一個學院的院首,書香傳世之家,怎的別人對自己客氣兩分,她就把人往歪處想。
“這有什么不可的,只要院首大人來小肆,必是敬上十二分誠意招待,迎還迎不及呢?!贝骼t說道。
馮牧之笑了,二人相互辭過,戴纓從角門離開了馮府。
待人走后,馮牧之掛在臉上隨意從容的笑漸漸被落寞所取代。
轉而又恢復到往常的平靜,這樣才好,有自己的準則,不是那等輕浮之人。
一時間叫他心里的念頭更加堅定,只等那個男人歸來,所有問題都會有個結果。
……
戴纓出了馮府,在歸雁的攙扶中坐上板車,陳左趕車前行,開口道:“阿纓,咱們買輛馬車,如何?”
“怎么想著買馬車?”開店也有好長一段時日,她手頭有閑錢,只是馬車并不實用,還是板車更實用一點,又能拉貨,又能拉人。
“有個馬車,你們坐在里面風吹不著,雨淋不著,板車拉東西可以,拉人不行?!标愖笳f道。
戴纓笑道:“拉人怎么不行?”
陳左悠悠揚起鞭,側過頭看了一眼身后,說道:“阿郎走時你是個白娘子,回來后變成個黑娘子,我怎么交代?”
戴纓下意識地撫上臉頰,這個時節(jié)正是日光烈,很早太陽就出來,直到他們閉店還有余暉蒸曬。
陳左不說她還未去留意,自打陸銘章走后,她好像不怎么在意裝扮,他若回來見著個黑娘子……想到這里……
她知道他的,平時一副恪肅樣,實是尤為喜歡她嬌動俏皮的鮮活態(tài)度,于床笫之私也是,從他耀動的眸光看出,她那繾綣中的帳下風情和野勁兒,他最愛。
如今再看自己,一身油-->>煙,不修邊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