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應該是的?!?
夏淵還是有點不服氣:“就算你前面說的都有道理,那我說的第三點呢?他這座奢華的府邸怎么說?”
荊鴻道:“不知殿下進城后有沒有注意到,蔗溪的百姓住家、酒樓茶館,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——精致。雕花門樓、假山造景、石刻雕像,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不少,可見不是刺史一家這樣,這里的百姓生活習俗就是這樣,他們喜歡精致的東西,也擅長做這些工藝,這恰恰說明了,他們是富足的,而沒有遭到欺壓?!?
夏淵回憶了一下,似乎真的是這樣,可是:“那你也不能斷他不是貪官啊,清官不是都應該克己奉公、穿著樸素、住處簡陋嗎?”
荊鴻笑了:“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為官之道,有些官清廉是清廉給別人看的,有些官富裕也是富裕給別人看的。真正的好官,不是要看他自己過得有多清貧,而是要看他的百姓有多富裕。”
夏淵沉默,他有些明白了。
荊鴻頓了頓,問道:“殿下,你知道臣為何要與你說著些嗎?”
夏淵看著他,搖了搖頭。
荊鴻拿出一樣東西:“因為我收了刺史的賄賂?!?
夏淵一下愣住了,瞪大了眼:“你?收了賄賂?”
荊鴻頷首:“是的,我之前回到住處,蔗溪刺史便派人送來了這個,大概是想讓我在殿下面前說說好話?!?
“……”夏淵不知道該說什么好,荊鴻因為收了人家賄賂所以來給人說好話?這事已經(jīng)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。
“也正是因為看到了這樣東西,我才斷這個刺史并不是一個貪官?!?
“嗯?這是什么?”
“這是一只機關小雞。”
“……”夏淵再度愕然,“啥?”
送賄賂不送金銀珠寶,不送名駒美女,送個啥機關小雞?
那是一只那個木頭做的小雞,荊鴻把它遞給夏淵:“殿下來試試解開這只小雞肚子上的機關鎖吧。”
夏淵本來是很不屑一顧的,心想這種小孩兒的玩具有什么好玩的,結果花了好長時間才解開那個機關,剛一解開,那只小雞居然搖搖擺擺地走了起來,把夏淵稀罕的不行:“哎?這個好玩兒,回去帶給瑜兒玩!”
荊鴻看著他孩子一般的笑,不禁感慨這個刺史著實有心:“殿下,刺史送我們這個,并不是單純來巴結諂媚的,他想要給我們看的,其實是蔗溪的三大寶貝。”
夏淵興致勃勃:“哦?哪三大寶貝?”
“機關鎖、雕花木、竹筒雞?!?
“原來如此?!毕臏Y會意,“金銀珠寶不過是些看過就忘的東西,他想讓蔗溪給我們留下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象,讓我們看到這東西就能想起他來,也能想起蔗溪百姓最引以為傲的那三樣寶貝。”
“正是?!?
夏淵嘆了口氣:“荊鴻,看來我還是太嫩了,這些東西一點都不懂?!?
荊鴻安慰:“殿下只是缺乏經(jīng)驗?!?
夏淵又撥弄了一會兒那只機關小雞,看它在桌上搖搖擺擺地走著,忽然道:“荊鴻,明日談妥借糧的事情之后,咱們空出半天來逛逛蔗溪吧?!?
荊鴻想了想,估計事情談妥之后,裝糧搬糧還需要一段時間,確實能空出半天來,便道:“也好,殿下難得出來一趟,多玩玩也是可以的?!?
夏淵佯裝正經(jīng):“什么叫玩玩,我這是體察民情!”
夜深人靜,云來客棧的小二忽然給一陣風吹醒,迷迷瞪瞪地睜開眼,就見大堂的門是開著的,他走過去把門關好,撓了撓頭道:“哎?我記得我關門的啊……”
二樓廂房中,一人身著黑衣,帶著滿身涼意,顯是剛從外面回來,他恭敬跪下,對著另一人稟報:“君上,他們今日傍晚入的城,現(xiàn)在就歇在刺史府中。”
“那人也在么?”
“應當是在的,張謙說那人是隨行之一。但天色較晚,屬下看不太清楚。”
“他在就行了,他是太子輔學,明日跟著太子,自然能見到他。”
“是?!焙谝氯讼肓讼?,問道,“此事交給屬下來做就好,君上何必丟下國事,親自跑來一趟?”
那人把玩著手中的烏足金錐,看著它被月亮鍍上的一層銀光,聲音低沉:“因為我……等不及了啊?!?
作者有話要說:下章預告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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