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天一腫著雙頰,眼睛被擠成一條縫,含糊不清地叩首:“小人……求大人……為小女做主……”
馮煬唇邊漾起一抹譏誚,側(cè)身作揖:“沈老爺,這真是天大的誤會,行兇者另有其人,還請您莫要再信口雌黃了?!?
沈天一眼中噴著恨意,像是要撲上去撕咬,忽又攢足力氣,額頭重重磕在地上:“求大人做主!求大人為草民申冤?。 ?
宋珂指尖在案上輕叩,目光不著痕跡地掃向莫長史——昨夜明明擒了馮家派去下毒的刺客,這等鐵證,怎遲遲不見動靜?提上來,不就解圍了?
莫長史迎上他的視線,神情淡然地微微搖頭。
這等重要的證據(jù),怎會輕易交出去?自然是要留到最關(guān)鍵的時刻,等到阿閔上臺唱戲的時候再提上來,打他們個措手不及。
宋珂眼底掠過一絲了然,一臉悲憫的看著臺下磕頭的沈天一。
“大人,此案該有定論了吧?”馮司馬拱手進,語氣里帶著幾分按捺不住的急切。
宋珂緩緩點頭,沉聲道:“既無實證,便先一旁候著。稍后去書記官處登記,給你三日寬限。三日內(nèi)若能呈上證據(jù),可再來上訴;逾期若無憑據(jù),此案便作了結(jié)?!?
“大人!”沈天一急得嘶吼,“求您派人徹查啊!寶月樓的掌柜、伙計,還有那日在場的書生……只要找到他們,定能作證?。 ?
“拖下去!”馮司馬不耐煩地揮了揮手,語氣冷硬如鐵。
兩名衙役立刻上前,架起癱軟在地的沈天一往外拖。
他仍在掙扎哭喊,聲音卻被公堂的門檻一點點吞沒,直到拖到了月臺處才放下他,一旁的沈素見父親被拉走,先是茫然地張了張嘴,隨即又“哇”地哭起來,小手胡亂抓著空氣,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公堂之上,一時只剩下馮煬松快的呼吸聲,和滿堂的寂靜。
莫長史側(cè)過頭,對宋珂輕聲提醒:“大人,此案已了,該審謀害命官一案了?!?
馮司馬冷冷剜了他一眼,嘴角噙著譏誚:“莫大人何必如此心急?莫非……事先早有安排?”
莫長史哈哈一笑,撫著胡須道:“炎德這話說的,不過是晨時來得匆忙,連朝食都沒顧上,眼下腹中空空,畢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熬不住嘍?!?
馮司馬盯著他,皮笑肉不笑:“原來如此。那便請大人提審苦主吧。”
宋珂揉了揉眉心,沉聲應(yīng)道:“也好,速戰(zhàn)速決。來人,去請秦大人到中堂?!?
公堂內(nèi)的空氣仿佛驟然繃緊,圍觀百姓也漸漸安靜下來,接下來才是重頭戲,謀害命官案與沈家的淵源頗深,如此勾連,實在是讓人遐想連連。
馮煬站在原地,眼底那抹詭異的紅黃又深了幾分,而馮司馬的手,已悄然攥緊了朝服的玉帶,不知為何,他的心中愈發(fā)不安,好似隱約感覺暗處有把利劍懸在頭頂,可要是細想,卻又說不清,道不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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