典吏官傳喚后,秦淵自院落中央整肅衣冠,而后徐徐邁入中堂。
“下官見過刺史大人,見過莫大人?!?
馮司馬嘴角微微上揚,三位主官在上,各個都拜了,偏偏不拜他,豈不有心而為之?
“秦侍詔勿要多禮,來人賜座?!?
小吏搬來圓凳,畢恭畢敬的牽著他的衣后擺伺候他坐下。
馮煬眸底泛起狠厲之色,須臾,又覺得有些不自然,二人一站一坐感覺特別別扭。
“秦侍詔,此案你為苦主,按慣例,因你來闡明因由?!?
秦淵目光逼視馮煬,冷冽道:“馮煬有四大滔天罪狀!其一,蓄意鴆毒謀害朝廷命官,為掩飾罪證,sharen滅口,喪心病狂;其二,當(dāng)街持械追殺尼山學(xué)子趙沛然,目無斯文教化;其三,奸污良家女眷后懸之于閣樓,行同禽獸;其四,私通有夫之婦,紊亂綱常禮法。此獠視王法如草芥,即令寸磔其身,亦難抵罪孽之萬一!”
月臺處的沈天一面色泛起欣喜之色,連忙又牽著女兒找了個地方又坐了下來,周圍旁人皆離他們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
馮煬垂著頭,面色愈發(fā)陰鷲,眼中的血色也愈發(fā)濃烈,他努力呼吸,試圖壓制心中的憤怒。
馮司馬面色驟變,渾身發(fā)顫如風(fēng)中枯葉,霍然起身怒喝:“住口!此等滅門重罪,豈容你信口雌黃!若依你所,我反告你惡意構(gòu)陷,又有何不可?”
秦淵并未理會,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緩步踱至馮煬身側(cè),將音量壓到只有二人聽得到的程度。
“你看,那癡心錯付于你的沈素,被你折磨得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。你這般牲畜不如的東西,腌臜的彘犬,蛇蝎心腸之徒,留于世間不過徒增罪孽,活著也是浪費飯食,不如一死百了,去下十八層地獄。”
說完秦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,這些不相干的話是他故意所說,如果還能再忍,那他還有猛料。
馮煬青筋暴起,牙關(guān)咬得咯咯作響,十指深深掐入掌心,滲出點點血珠,方勉強克制住揮拳沖動。
“肅靜!”宋珂猛拍驚堂木,沉聲道,“秦侍詔不得竊竊私語,本官問你,可有實證?”
“大人請看!”秦淵揚袖示意,身后沐風(fēng)捧上一摞厚重文書,恭敬置于案前,“其一,馮煬自海外商賈處購得烏頭之憑證,交易時日、數(shù)量俱在;其二,沈家下人李伯生前手書供狀,詳述投毒細(xì)節(jié)及用量,更有兩名乞兒、茶攤店主親見馮府小廝自沈家狗洞爬出,竊走證物;其三,寶月樓賬冊、掌柜伙計證詞,及首位發(fā)現(xiàn)沈素的書生證——沈素丑時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而馮煬于寅時三刻離樓,時辰分毫不差,其余人證物證俱在,鐵證如山,請大人明察!”
馮司馬怔愣片刻,不可置信的看著刺史面前的那些罪證,須臾他重重抱拳道:“大人,罪證可以偽造,人證可以買通,這秦淵有這個實力,此事定與我兒無關(guān),求大人千萬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詞。”
莫長史笑道:“此話怎講,如此短的時間,他哪來的精力去操辦這些事情,炎德啊,說話可得留心吶?!?
馮司馬眸色冷冽,剛想說明明就是莫氏在背后推波助瀾,可話到了嘴邊,又悄然咽了下去,終究還是不敢。
宋珂微笑道:“二位大人稍安勿躁,本官必定會秉公辦理,聽聽馮公子如何說?!?
>t;馮司馬面露焦急之色,拱手道:“大人,犬子身體不適,今日就到這,咱們緩期再問如何?!?
莫長史搖了搖頭道:“你當(dāng)這是什么地方,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,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,我話放到這,此案,今日必須審結(jié),你莫要再說其他,說多了,可就不合適了?!?